到香山编教材的班子由京沪两地人员组成，北京方面有我，丁俊杰和马谋超，上海方面来了陈梁和章汝奭。之前我给老崔提议，要有上海方面的人参与，至于人选不妨找找上海广告圈的“四杰”，陈梁，章汝奭，唐仁承和邵隆图。这四个人是广协活跃分子，所以我知道。

       教材编写班子在香山饭店住了一段时间，每天讨论，编写，看稿。说实在话，这种专业事情做起来不难，况且，上山之前就有分工，到了饭店集合开会就是对稿子，我和丁俊杰当时算是小字辈，搞完自己的东西就回房间，那几位老同志可热闹了，常常为一些事情吵得不可开交。章老师最喜欢说他那个广告也是有责任的传播，为了这个概念晚上到我们房间说了好几遍，说着说着就会说起文革打人批斗的烂事，越说情绪越激动。他恨文革，也厌恶文革中做过坏事的同辈人。看到他们就烦，所以愿意和年轻人说话。章汝奭如是说。

       可是，后来发生了一件事，章汝奭也烦我们了。教材编写之后我们进入电视教学片的脚本编写。有一天讨论到广告策划中需要利用粉丝做营销的情节，章汝奭突然大发雷霆，要坚决把粉丝追星这个情节删掉，我不同意，说这是营销策划的常识嘛。他铁青着脸说，必须删，坚决删，这是害死人的毒药砒霜！事后我才知道，社会流行粉丝追星，他的孙女就是追星族一员，搞得章老爷爷很难受。

        香山一别，我再也没有见到章汝奭。上个月看到消息，章老师走了，享年九十一岁。

        全国广告专业教材有两个版本，红色封面是1993年版，蓝色封面是1999年版。这里还有一个故事。1993年参加广告司专业岗位培训那会儿，我们和广协的关系不错。可是，到了九九年，广协不怎么搭理我们了。过若干年才知道，我们无意中被卷进了广协和广告司的冲突之中了。那个时候杨局长退二线到了广协当会长，正准备筹划搞第二批的上岗认证教育。可是，工商局广告司抢在广协之前找到我，希望我在最短时间拿出一个新修教材。我也没有打嗑吧，召集队伍很快就完成任务了。就在新教材排版的时候，广协开会研究这个项目该怎么着手，据说那天得知我已经把教材弄好了的消息后，会场炸锅了，从此双方冷淡了好些时候。

        一年前，商务广告协会主办的广告名人堂年度颁奖，杨培青也获得了广告名人的称号。颁奖结束我上前祝贺，杨会长见我笑笑说，教授好呀。我也说，会长好。我心里想，老太太还记得那个教材的事吗？